加国头条 i4cc.ca ｜中国“饰品女皇”:摆摊起家成女首富今负债百亿变老赖

(image) 图@视觉中国

作者 | 市界彭硕

编辑｜老拿

1978年11月一个深秋，浙江诸暨蜿蜒崎岖的泥泞路上，一位16岁少女挑起沉重的竹篮，跟随母亲开始了走街串巷的“货郎”生涯。

30多年后，这位贫困山区走出的农家女一跃成为拥有数千名员工的上市公司负责人，掌控着一个全国乃至全球规模最大的流行饰品生产基地。然而，旗下公司上市后仅仅两年，她就头顶的“中国饰品女皇”、“浙江女首富”的光环就迅速褪色，成为一个资不抵债、欠债无算的“老赖”。她就是新光控股集团董事长周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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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地摊走出传奇“饰品女皇”

“我的经商之路，是从外出做小生意开始的，第一次单独外出是我永远难以忘记的经历。”许多年以后，周晓光在她自传的书中这样写道。

1979年底，刚满17岁的周晓光独自前往上海，开始她的经商之路。据她讲述，当时上海城隍庙的小商品交易市场刚刚起步，因此她选择去那里摆摊“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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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光

那段日子里，周晓光一天只能挣几块钱，还要缴纳管理费、卫生费，以及还要应对工商局的检查。一个月月后，周晓光的生意丝毫没有起色，只好沮丧地坐上离开上海的火车，”根本没赚什么钱。“

但这毕竟是踏出了第一步。在家里呆了近一年后，周晓光后来的丈夫虞云新从黑龙江发来电报说那边的生意很好做。她于是向母亲要了几十元当本钱，跟随虞云新的哥哥一行六人去了东北。

上世纪80年代，就属东北的生意最好做。开始时，周晓光等人主要卖绣花样（一种绣花用的图纸）、绣花针。“大约是冬季特别漫长，女人没事就喜欢绣花，所以绣花样比南方好卖很多。”周晓光后来回忆道。加之当时东北的城市多以工业为主，工人们的生活很滋润，也不怎么讨价还价。在那里，周晓光很快打开了局面，也慢慢掌握了做生意的窍门，生意一天天好了起来。

慢慢地，周晓光将生意打开，不再局限在卖绣花样，取而代之以批发头饰、耳环、吊坠为主。因为受年轻人喜爱，这些东西常常是供不应求。也正是那个时候，让周晓光看到了饰品行业的巨大商机，这也成为她日后回到义乌，专做小饰品生意的一大契机。

一个女孩子出门自然比男孩子困难得多，为了不耽误时间，经常是白天摆地摊做生意，晚上坐车赶路，就这样，夕发朝至，走南闯北。周晓光回忆说，黑龙江的冬天特别寒冷，摆摊的布被冰冻封住了，她就用满是冻疮的手一遍遍擦拭，直至捂热后摊开……。那段艰苦的生活也给她带来丰厚的回报。到1984年为止，周晓光一共赚到了2万元，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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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品界的黄埔军校

1985年，周晓光嫁给了上面提到的东阳人虞云新。婚后，两人拿出所有积蓄，在义乌第二代小商品市场里买下一个摊位，决定经营饰品生意。凭借走南闯北积累下的丰富经验，周晓光很快致富。几年下来，他们在义乌最好的住宅小区买下新房，在市中心朝阳门买下了店铺。

饰品市场供不应求的状况，让周晓光下定了自己创办饰品企业的决心。1995年7月，夫妻俩毅然拿出700万元投资办饰品厂，取夫妇两人名字中各一字，命名为~q~~q~新光饰品公司”。

周晓光回忆说，那时她还没得及为未来担心，公司已经被雪花般飞来的订单淹没，从上到下都忙得马不停蹄。但到了1996年她突然发现，在新光公司成立不到半年时间里，义乌似乎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三四百家饰品公司，并以平均每个月诞生几十家的速度增长着。

开始，周晓光觉得别人开公司生产饰品很正常，但知道不但有人向她辞职，不少业务骨干和熟练工人离开公司，她才意识到是自己辛苦培养的人才成了竞争对手。

这种状况一度让她很着急。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想通：如果义务只有新光一家公司做饰品，那么全世界各地那么多国家的客户就不回来义乌了，自己满足不了这个客户圈，只有把产业做大，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

想明白后，她继续加紧步伐不惜花巨资培训员工，起初每年几十万，后来增加到了上百万元。十多年里，从新光走出去、自己当老板的就有600多人。以至于在义乌，新光集团逐渐有了饰品行业的“黄埔军校”之称，到现在，几乎义乌每家饰品企业都有新光以前的员工。

除了做大义乌本地市场，周晓光还带领其它企业一起走出去。这个过程里，义乌这座浙江小城也逐渐变成了全球皆知的“小商品基地 ”。

2001年，周晓光当选浙江和义乌“饰品行业协会”的会长，当时她以义乌饰品行业协会的名义，带领十几个同行企业一起参加第四届“亚洲时尚首饰及配饰展”。那次展会上，很多饰品企业引起了强烈反响，极大提升了整个行业和整个义乌市场的国际知名度，也让义乌一跃成为海外客户采购的基地。

此后，义乌饰品企业开始调转船头，开始“出海远行”，到2002年末，出口外销已经占到义乌饰品年销售额的70%。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义乌商人走向世界，周晓光的传奇创业经历也逐渐为国人所熟知。2017年，浙江卫视播出电视剧《鸡毛飞上天》，其背后的主人公原型正是周晓光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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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毛飞上天剧照

从“饰品女皇”到“债务女皇”

新光集团的飞速发展，也让周晓光走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2016年4月26日，新光圆成成功上市，登陆A股市场。2017年，周晓光夫妇以330亿元的身家排名胡润百富榜第65位；2018年3月，周晓光在“胡润全球白手起家女富豪榜”上排第26名，成为名副其实的浙江女首富。

所有的光环，都在2018年9月因为一纸公告戛然而止。

9月25日，上海清算所发布公告称，有两只总计27.4亿元的债务到期违约。后来，又有媒体扒出，新光控股还有12笔，共计110.12亿元的存续债券没有还，其中有11笔的中债估值到期收益率超过180%，意味着市场已经非常不认可这些债券的价值。

一时间，外界对新光集团的传言和质疑声犹如排山倒海般而至，“饰品女皇”周晓光开始成为人们口中“债务女皇”。

这一切，都源于2004年的那场决定。当时，新光公司为了“抓住多元产业财富增长的新机遇”，决定由单一饰品经营转变为多元化，周晓光夫妇的商业版图从此涵盖了新光饰品、新光地产、新光金融、新光互联网服务、酒店、能源等多行业。也正如此，为其“埋下伏笔”。

同年，虞云新牵头成立了新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并收购浙江万厦，正式跨界房地产。商业零售业投资方面，新光公司也是频频出击，先后收购控股了在上海黄金地段拥有张小泉等六家老字号商店的美丽华集团；并通过股票二级市场，收购上市公司武汉中百6458万股，占股比9.48%。

短短十年间，新光集团发展壮大为一家集实业、地产、投资、商贸等多元业务于一体的民营企业集团。旗下有21家全资子公司及控股公司，近百家参股公司，总资产达200多亿元。

但收购完成后，公司并没能及时消化好这些企业，以至于现金流逐渐出了问题。违约事件发生后，《中国经营报》采访到当地银行界人士，对方表示，“新光集团规模的扩大，实际是拼命加杠杆的结果。政府实际几年前就已经多次救过新光集团，给予了不少帮助，但往往政府帮助解决过一次后，企业容易形成依赖症。”

当地一家知名上市公司高管说：“周晓光沟通能力很强，野心也很大，但是公司跨行业、步子迈得太大，而非专心经营主业，市场行情好的时候还可以，一旦下行将马上暴露出问题……不做好自己的主业而把精力放在不是自己的专长上，那肯定是不行的。”

从财务报表上看，截至2015年末、2016年末、2017年末及2018年6月末，新光集团的总负债分别为215.37亿元、399.55亿元、448.67亿元、468.98亿元。新光集团公开表态称，正在仍在寻求外部支持解决债务危机。

就目前来看，公司的自救运动显然没有产生良好的效果。天眼查消息，就在3月13日，新光集团因为债务违约，其所持百年人寿股权遭到冻结，价值约2亿元。同日里，周晓光本人还因另外的一起债务纠纷，被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俗称为“老赖”）。

“失败了去摆水果摊。”这是周晓光常说的一句话。债务危机发生1个月后，新光集团公号转发了周晓光最近做客访谈节目的一篇文章。周晓光提到：“想想那个时候一无所有，我觉得我现在哪怕是什么都没有，从头再来，我还是能够重新站起来，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面对重重债务压力，周晓光真能靠“摆水果摊”东山再起吗？这一切都有待时间给出解答。